“怎样？”
午华将报告上的最后一个句号打完。
“没怎样，那人删号跑路了。”
安将最后一行代码码入。
“反倒是你，昨晚真的去打龙了？”
点击，保存，提交。
“没，那钓鱼佬钓不上鱼，在那边急，扬言要抽水，睡里面的龙王也急了，让跳上去白送的鱼都跳回来了。”
点击，保存，试运行。
“然后呢？”安举起咖啡杯，等着程序试运行。
“然后我去把龙劝回去了，这帮家伙就那么耿，听啥信啥。”午华伸一个懒腰，等着报告的审核通过。
“至于钓鱼佬，他被吓晕了，我删除记忆后，还把他揪的野菜扔了，这样他应该彻底空军，不肯再来了。”
“我刚看到钓鱼吧有人发帖说，他喝了口水，不算空军。”
“.……我又不能把那家伙抗回去。”
“滴。”
“寄！怎么又不规范？我这报告到底哪里不符合规定了？”
“干！怎么又出bug了？这底层屎山代码哪个混蛋写的？”
突然，两张法符从空中闪过，贴在两人嘴上。两人试着去撕嘴上的法符，可那东西却像胶一样黏在嘴上。
“唔唔唔！”
“吵死了，你们两个，属狗的吗？”
凶手半躺在躺椅上，脸上戴着猫咪眼罩，看样子是要享受悠闲的午觉，如果先前不是几夜未眠的话。
“钰，你的报告？”大姐在最后面幽幽的说了一句。“你昨天怎么花了那么多经费？我需要你合理的解释。”
“我举报！她昨天拿发的黄纸画同人！”午华总算是撕开了一个口子，强忍着撕下。就像是胶带撕腿毛一样，如同火烧一般疼。
“我举报！她拿发的黄纸画符，攒气运抽卡！还不肯帮我抽！”安也正捂着嘴，倒抽着凉气。
“钰？”
“zzz……”
“算了吧，”处长打着哈哈，“她已经忙了几天了，先让她睡两小时吧。报告还可以等一会儿嘛。”
“两小时啊……”
“羡慕……”
突然，钰向前方伸出手臂，胡乱挥动着。好像是被人掐住，淹在水里。
“不要，不要掐我脖子，咳咳。”
安和午华瞟一眼处长，处长则微微摇了摇头，那应该就是单纯的梦话了。
“啊，可怜孩子，作噩梦了吧。”安同情的看着钰，“都说梦话了。”
“是不是脖子上的枕头太紧了？”午华站起身，想要帮她松松。
“！”钰好像突然看清什么，抗拒的更加激烈。
“不要，不要拉我上去，我不要工作！”刚刚想要抓住什么的动作立刻变成推开，仿佛恨不得把自己淹在水里溺死。
“.……”
安和午华两人默默对视一眼，看向钰的眼神更加温柔，就像是，看着睡着的自己。
安在胸口比一个十字，提这个困于地狱的人祈祷。
午华坐了回去，敲着报告，他想到什么，开口问到。
“我睡着时喊了没？”
“不知道，”安接着检查着代码，“我当时正在码程序，只记得你发出“咚”的一声，头便砸在桌上，那算是睡着了吗？”
“那明显是晕倒了吧，都不救一下吗？”
“昏迷不是一种更高效的睡眠吗？反正看你起来就正常工作了。”
“那是因为我根本没意识到时间流逝了好吧？”
“都一样，都一样。”
午华闭上了嘴，坐在过道对面的大姐无言的检查着报告，没有理睬，而处长则明显早已经见怪不怪了。这两人在这待的时间最久，这种事情见的最多。
“这鬼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？”
“最近不是毕业季了吗？去骗一个人进来，大家就都轻松了。”大姐苦笑着说，“不然你以为当初前辈怎么把我们骗进来的？”
“可是拉人进来工作变少了吗？”
“别问了，编制多了，工作也就多了，该逃逃不掉的。”大姐将一叠材料搬到午华桌上。“下午前将这些材料处理好，晚上还要外勤呢。”
午华拿起一张看一眼，又拿起另一张，“都填瓦斯爆炸？这未免也太敷衍了吧？”
“只是学习国外经验罢了，我要去抽根烟。”她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金色的打火机，从胸前口袋拿出烟，“来一根？”
“不了，我不抽。”午华将新一份的报告上传，这次页面鼓动鼓动转几圈，提示上报成功。
“现在龙根也是违禁词了？”午华打开自己的记事本，上面写着《报告中不能出现的词汇》，他往后翻了几十页，在最后加上一个词。
“难道不是根上出了问题？”
“或许吧，我不好说。”
处长捂嘴咳嗽了几声，大姐鄙夷的撇了他一眼“切。”，就缓步走到办公室外面了。
“！成功了！”安猛的站起身，“能编写程序的程序！”
“哈？什么意思？”
“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意思!”安一把将午华拉到身边，“你看，只要在这里要求，“编写一加一的程序”就它就可以学习，思考，最后编出子程序！而这子程序，正是我们需求的“一加一程序”！”
“哦哦哦！那它可以编出帮助我写报告的程序吗？”
“额，暂时不行。现在这程序只是处于一个基础阶段，只能编出这种简单的程序。不过！它的价值在于，这程序是它自己思考交流，得到的程序！这无疑是人工智能阶段性的突破！而我距离人工完美女友更近了一步！”
“.……你是说，它只能编出很简单的程序？”
“是的！只要投入大量的时间与金钱……”
“安，莫怪我见识短浅，”午华拍了拍安的肩膀，“这东西对你又有什么用？”
“？”
“你有足够的时间和金钱去投入吗？没有。”
“那，大不了我把它卖出去赎身……”
“可程序员的工作是什么呢？是不是就是编制程序？这东西又贵又没用，为什么不直接用人？”
“.……至少它不会出bug……”
“可你之后强化它，不要码更多程序吗？不会出更多bug吗？想想看，在你面前的，是由bug和屎山组成的地狱啊。”
“.……”
安听着听着，一道浊泪流淌下来。“我，我只是想靠这东西卖钱，让我脱离苦海，我本以为可以离开这鬼地方，可以在沙滩上看美女，可以在酒吧里弹吉他，可以在你面前反复横跳来炫耀……我，我鬼迷心窍了……”
“我懂，我懂。”午华抱紧安，“我也曾想过靠一本小说翻身，可还是扑街比较多，我不能比你更懂了。”
两人紧紧的相拥，这是苦难者对苦难者的拥抱……
“还是年轻啊~”
处长放下眼镜，看着这对难兄难弟，不由得回忆起当年的荣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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